伙伴
关英
一天夜里,在初中同学群里,我们找到了彼此,然后,迅速的加为好友,当我问候她一声后,对方就柔柔的发来语音,我们方便视频吗?然后我迅速的打开了视频聊天,当我们面对面的那一刹那,就如同鲁迅先生所写的见到闰土之后所想到的情景一样, 童年,少年那一幕幕充满无限欢乐的往事,跳跃在眼前……
她是我从十几岁一直到二十几岁的好伙伴,好同学,好姐妹。自从我们都出嫁之后,就失去了联系,因为当时村里只有一台手摇电话,还经常坏,手机这个词更是听都没听说过,所以我们失去了联系。这一断信儿,就断了二十年。当时分开的时候,我们恰适风华正茂,是女孩最美好的年纪,二十出头,青春妩媚,热情洋溢,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与憧憬。
现在,我们七零后已然是被岁月洗礼过的脸庞,眼角的鱼尾纹,两鬓的银丝,还有这份已经宁静恬淡的心情,这也是二十年风雨历程的馈赠。
童年,可以说是我们共有同一个童年。当时,我们四个是最要好的十二三岁的女孩,同在一个班级,我们有最普通的名字,芝,霞,珍,英。
我家住村西头,学校在村东头,从早晨上学开始,我先往东走,去找霞,再和霞一起去找芝,这时珍从村南赶来,我们就一起背着妈妈用花格子布缝制的书包,边走,边唠,边笑地到学校。下课我们一起蹦格,打沙包,踢毽子,放学后也要聚在一家写作业,在炕上放一张吃饭用的饭桌,一人一面,正好。谁遇到难题,我们就一起解决,写完之后才各自回家吃饭。
天气暖和的季节,也就是春天种完地之后,白天长了,日落晚了,才是我们最惬意的时节。放学后,我们约好每天都去村西的草甸子挖野菜——蒲公英。挖满一小筐之后,就跑进那条不见首也不见尾的河,(乌力吉木仁河,当时我们不知道倾注了孩子们最纯真质朴的情感的河的名字。)河水只没小腿,我们卷着裤脚,看着水波一圈一圈荡去,肌肤被温暖的包围,再捧起一捧,把脸放在手心里,是那么的清爽无比。“比一比,看谁泼水泼的最远”,那同时扬起的四条水的弧线,再加上四个可爱的女孩,那一定是一道最美的风景。河底沙又细又滑,抓一把攥成团,摆一个圆,让一个女孩站进去,让她讲笑话,或者做鬼脸,直到把其他三个女孩逗笑为止,每个人都进去一次,闹够了,玩累了,天黑了,我们才肯回家。
其实我们都不是真心要挖菜,而是去那无边的草甸子撒野,去那永远都向我们敞开怀抱的河水里嬉戏。
我们也有赌气,吵闹的时候,但是一转身的功夫,就又拉在一起玩了……就这样,童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流逝,我们渐渐长大了,不能再向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了,我们要努力学习,要树立理想。
九零年代的大学太难考了,真比登天还难,落榜在意料之中,也在”情理之中”,但是,我们不后悔,至少,我们体验了那样一个过程,就想挣扎一次,这一出生就注定的宿命。
注定的宿命,我们仍然无法改变,我们嫁人了,在四个不同的方向。从此,就再也找不到对方……
今夜,芝见到了我,我也见到了芝,就这样隔着屏幕,我们一起回忆,一起回味,我的眼泪啊,就像泛滥的潮水……她说她也特别想念我们村西的草甸子,和那条陪伴我们成长又给了我们无尽欢乐的乌力吉木仁河。初秋的时候,她回娘家小住了几日,给我发来几张当时的照片:她站在堤坝上,蓝蓝的天空,碧绿的草原,沐浴着和暖的阳光,闻着青草的芳香,她扬起双手,享受着南来北往的风,是那么幸福,沉醉……
如今,在这个快捷的讯息时代,相信不难找到霞和珍。然后,我们跨越二十年的相聚,我们四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会喜极而泣……再讲述那最快乐的童年,最纯真的时光,讲我们最嗨的笑话。
亲爱的伙伴,我在等待,我们重逢的那一天!
伙伴
扬起手
挥了一遍又一遍
再见 再见
这一别不知要多少年
重逢也不知在那一天
我们都朝着自己的方向
渐行渐远
那么就让我的眼泪
像潮水一样泛滥
日和月更替
白与黑交换
成长的岁月我们互相陪伴
那发自心底的笑声
已经成为快乐的习惯
春风吹绿的草甸子啊
是我们撒欢的驿站
那静静流淌的河水
滋养了我们纯净的心田
从未想过会长大的童年
在无忧的季节里
洒脱 自在 悠然
更不知道长大后要离散
谁也说不出这分别的期限
伙伴啊伙伴
尽管我们天各一边
却都感受着彼此
长长的思念……